两角钱风波

1963年1月,寒风肆虐,沙尘漫天,兰考县委的平房在风雪中显得孤单而坚韧。深夜十一点,焦裕禄仍然坐在破旧的藤椅上,捧着一份份治沙方案审阅,肝部剧痛让他无暇顾及个人的疲惫。煤油灯微弱的光照映照着他疲倦的面容,却依然没有阻挡他对兰考人民的责任与担当。

就在这时,十岁的长子国庆带着寒气推门而入,小脸泛着看戏归来的兴奋:“爹,《穆桂英挂帅》的令旗耍得真威风!”

焦裕禄放下文件,看着儿子冻红的小脸和空空的手,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忧虑:“戏票呢?”

“检票员听说我是您儿子,直接让进去了。”孩子不以为意地搓着冻红的耳朵。

然而,这话却让焦裕禄陷入了深深的反思。突然煤油灯的火光一瞬间猛地闪烁,他站起身,气氛凝重“你知道演员寒冬腊月唱戏多辛苦吗?白看戏和旧社会地主看白工有啥两样?”

妻子徐俊雅闻声过来,正看见丈夫颤抖着手摸出内兜——那里本该放着买止疼片的钱,现在却捻出两张皱巴巴的毛票。“明天把钱补上,亲自向检票员道歉。”两角钱按在木桌上啪嗒作响,“记住,书记儿子的身份不是特权通行证!”

次日清晨,兰考剧院刚扫完雪的石阶上,国庆对着检票员深鞠躬,表达了真诚的歉意。四十米外的县委院里,焦裕禄正召集干部开紧急会议,沙哑嗓音震得窗纸簌簌:“我儿子犯了侵占公家便宜的错,这是我当书记的失职!”他掏出连夜起草的《干部十不准》草案,第一条赫然写着“凡干部及家属不得以任何形式享受特殊待遇”。

当天晌午,徐俊雅在县委食堂拦住炊事员:“老李,这勺羊肉汤我们不能要。”她指着公示栏新贴的规定,“十不准里说了,领导干部家属不准利用职权谋取私利。”炊事员望着铁锅里特意给书记留的滋补汤,眼眶突然发热——他知道,焦书记的肝病需要营养。

这场“两角钱风波”像颗火种点燃兰考。三天后,杨庄大队会计主动退还多领的三斤救济粮;七天后,农机站将书记专车改作送粪车;半月后,全县干部家庭签订《不搞特殊化承诺书》。在农田治沙的工地上,干部家属主动组成“突击队”,与普通群众一起肩挑重担。

2023年清明,焦裕禄纪念园里,白发苍苍的焦国庆抚摸着展柜中泛黄的戏票存根:“这两角钱,买断了我们家族三代的特权思想。”玻璃柜映出墙上的电子屏,正循环播放着二十大后新修订的《中央八项规定实施细则》。

寒夜里的那盏煤油灯,终究化作了星河。当九千万党员接过焦裕禄精神火炬,当十四亿人民共同守护“不拿群众一针一线”的初心,那两张穿越六十载的两角钱,正在新时代的反腐倡廉长卷上,闪耀着永不褪色的信仰之光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供稿:江苏太湖地区农科所  卫娜